中田市的某河道路。
周志高戴着环卫工的橘色手套,握着竹扫帚的手微微用力,枯叶在他脚边堆成小山。
身旁的王大叔弓着背,额角的汗珠滴在路面上,洇开一小片深色痕迹。
“周兄弟,你这城里人干活还挺麻利。”
王大叔直起腰,用袖口擦了把脸,“但我看得出来,你不像吃这碗饭的,咋想起帮我扫地?”
周志高笑了笑,将一簸箕落叶倒进垃圾车:“闲着也是闲着,跟您聊聊家常。”
王大叔叹了口气,目光投向不远处的跨河大桥:“家常?我这心里堵着事儿,憋得慌。”
他压低声音,凑近周志高,“上个月十五号,大桥上掉下来个女娃,你听说没?”
“听说是自杀。”
周志高的扫帚顿了顿。
“自杀个啥哟!”
王大叔的声音突然拔高,又慌忙压低,“我跟老贺亲眼看见的!
三个男的把女娃往桥栏杆外推,女娃喊‘救命’,嗓子都喊哑了!”
周志高的心猛地一沉,竹扫帚差点掉在地上。
他想起在中田市法院再审的岳河山母亲案,每一个被掩盖的真相背后,都可能藏着更深的罪恶。
“您看清楚了?”
周志高的声音很平静,却带着穿透力。
“咋没看清!”
王大叔的手开始颤抖,“女娃穿红裙子,头发长到腰。
那三个男的穿黑衣服,戴口罩,其中一个胳膊上有蛇形纹身。
老贺当时就掏出手机报警,可刚打完电话,就来了辆无牌面包车,把老贺拽上车带走了……”
河风卷起落叶,打在周志高的裤腿上。
他想起在大江市收到的十七封举报信,想起中田市医院清洁工塞给他的纸条。
当普通人选择沉默时,往往是因为恐惧。
“后来呢?”
周志高追问。
“后来?”
王大叔的声音带着哭腔,“我吓得躲在家里三天没出门。
等我敢出来时,听说女娃捞上来了,通报说是‘抑郁症自杀’。
可我远远瞅了一眼,女娃脖子上青一片紫一片,像是被人勒过!”
周志高的目光投向大桥,桥身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刺眼,他想起岳河山母亲的收费单,想起刘莉莉卷宗里的伪造签名。
真相被掩盖的方式有千万种,但罪恶的痕迹总会留下。
“王大叔,”
周志高放下扫帚,看着老人布满血丝的眼睛,“您跟警察说过这些吗?”
“说?谁敢说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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