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着老人安坐,袁绍和袁术也都收敛喜意,或多或少的躬身陪侍,
因为此刻在他们面前的,不再是他们的叔父,而是袁家家主,太傅袁隗!
“莫要如此拘谨,”袁隗倒是轻笑一声,不过也未多劝,话锋一转:“不过这薄酒一樽,也算是替你们践行了,”
“本初,公路,你二人收拾收拾,便尽快离京吧。”
一言既出,好似石破天惊,房中的的氛围顿时为之一沉。
袁绍尚在沉思,袁术便带着怒意问出:“为何!”
“董卓要废帝,你手中禁军是绕不过去的一环,”袁隗并未恼,而是温声解释道:“你若还在京中,禁军若还在我袁家手中,与董卓发生冲突,便避无可避。”
“打就打,我袁家何曾怕过他人!”
“公路冷静些,叔父也是为了我们着想,”袁绍此时出声接下了这股怒火。
“哼!”果不其然,听到袁绍的声音,袁术便转过头来,冷声道:“还以为你这个庶子不再贪生怕死,没想到是本性难移。”
“我——”
“这不是商议!”
不等袁术再度开口,袁隗便沉声低喝:“这,是决定!”
“呵。。。呵呵。。。”袁术冷笑出声,身形一个摇晃,几度欲起手却又放下,而后抬臂一甩,赤色披风轮舞间,已是转身离去,只有桀骜的声音随同摔门声在书房回荡:
“袁公路。。。。。。遵令!”
余音方散,袁绍上前一步:“公路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随他去吧,”袁隗摆摆手,也并未动怒,对着袁绍问道:“本初,你想说什么?”
“叔父的用意,绍略知一二,”袁绍恭声答道:“只是有两处不解,还请叔父解惑。”
“说来听听。”
“其一,便是我和公路一退,虽然能得保周全,让皇室和董卓正面冲突,但我袁家仍是树大招风,让董卓做成废帝一事,恐有伤我袁家清名。”
老人微微一笑:“呵呵,无妨,我袁家的百年清名,岂不是正在你的身上。”
“叔父过誉了,”袁绍又是一礼而后道:“绍所虑之二,便是那董卓,想来不会轻易放我等离去。。。”
袁隗摆摆手:“也无妨,老夫今夜便要去寻那董卓一叙,无非是些许交换而已,老夫就看看那个蛮子,欲壑到底有多深。”
“对了,本初,你可知老夫这次让你们离京用意何在?”
“绍鲁钝,难以猜度一二,还请叔父示下。”
“哈哈。。。”袁隗伸手指了指袁绍,笑道:“你呀你,行事周密是周密了,却少了公路身上那股锐气,比老夫还要老成一些。”
“也罢,我袁家麒麟子有惑,老夫便厚颜指点两句,”
“其一,无非是重耳旧事罢了,我袁家总不能将所有人,都放在别人的刀下,”
“叔父,那不如由公路陪您回乡修养,我留在京城便可。”
“我袁隗还未老到要落荒而逃的地步,此事不必多言,”否决了袁绍以身代之的想法,袁隗声音也凝重起来:
“其二,便是老夫嗅到了危机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那董卓可以凭借麾下兵马,横行一时,会不会有其他人见了,也效仿起来?”
“一个不好,便是两汉交替,秦末争雄的局面,乱世要是真的来了,我袁家手上,也该有把刀,才能护住这百年基业,你清楚吗?”
这次袁绍沉思半晌,方才恭声回道:“绍,明白了。”
“去吧,时候不早了,你该下去准备准备,老夫也要去会会那个无法无天的匹夫。”
袁绍向上首的老人一拜到底:“叔父保重,绍,就此告退!”
随着袁绍离去,书房再次空了下来,袁隗却不觉得孤单,老态龙钟的双眼出神而有神,
似有两个身影浮现,共同写下了后继有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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