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长生所化的饕餮之躯矗立在暴雨中心,星鳞覆盖的躯体正渗出幽蓝微光。
那是时空规则在体表凝结的具象化纹路。
大衮那句父神的低喃尚未触及他的意识,就被脑海中奔腾的阿萨托斯呓语碾成齑粉。
此刻他的复眼中翻涌着猩红光带,每颗瞳孔都在疯狂收缩扩张,将现实世界解析成流动的规则碎片。
胸腔里爆发出的怒吼不再是声波,而是空间坍缩的震颤,震得整片海域的海水都泛起了蛛网般的时空裂痕。
他的脑海中,回荡着无数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声音。
扭曲的、粘腻的、如同千万条蠕虫钻入耳膜的疯狂呓语。
那些声音没有语言,却直接腐蚀着他的理智,像是某种不可名状的存在正用无形的触须搅动他的脑髓。
“杀……吞噬……毁灭……”
这些念头并非源自他自己,而是某种更高维度的意志强行灌注进他的意识。
他的视野开始扭曲,现实如同被高温炙烤的蜡像般融化,只剩下最原始的杀戮欲望在血管里沸腾。
“吼!!!”
李长生的饕餮之躯发出震天咆哮,鳞片下的肌肉如活物般蠕动,獠牙间滴落的涎水腐蚀着地面,腾起腥臭的烟雾。
他的瞳孔已彻底被猩红占据,再也分不清敌友,只剩下最纯粹的破坏本能。
而在他的面前,正好有一个目标。
随后,饕餮向前走去。
饕餮迈出的每一步都在重写区域规则。
左足踏碎海面时,半径百米的海水瞬间经历了从冰川到蒸汽的亿万年演变。
右足落地处,沙滩上的藤壶同时呈现出初生、成熟、腐朽的三重形态。
大衮被这股规则乱流激怒,三十条暗紫色触须如攻城锤般横扫而来,每条触须表面都流淌着深海压制的权柄。
海水在触须周围凝结成漆黑的固态水刃,刃纹里封印着印斯茅斯镇民献祭时的痛苦呓语。
然而饕餮的拳锋先于触须抵达。他右臂肌肉隆起处,星鳞裂开渗出银色血线,那些血线在空中交织成漩涡状的空间坍缩力场。
拳头轰出的刹那,空气被压成璀璨的星尘,与大衮触须上的深海规则轰然对撞。
规则碰撞的涟漪如投石入水般扩散:触须上的固态水刃崩解成氢氧原子,饕餮拳面的空间漩涡则被深海压力扭曲成螺旋光带。
两者湮灭处浮现出无数眼睛状的现实裂隙,裂隙中隐约可见其他维度的怪诞景象。
阿萨托斯的呓语在饕餮血管中化作沸腾的铅液,驱动着更狂暴的规则倾泻。
他背后的琥珀色时间翼猛地展开,万千光尘如瀑布坠落,其中一缕击中大衮左下方的触须。
时间规则的具象化在此刻显现:触须上的甲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锈化剥落,露出底下蠕动的粉嫩组织,竟退化成婴儿手臂般的形态。
大衮发出含混的咆哮,剩余触须同时喷出墨绿色浆液。
那是承载着腐蚀与同化规则的深海本源,接触到饕餮星鳞的瞬间便分裂出微型触须,试图将时空规则吞噬入海潮法则。
饕餮狂吼着撕裂自己的胸膛,星鳞剥落处涌出的银色血液并未落地,而是在空中凝结成无数时空沙漏。
血液滴入海水的刹那,方圆五百米的海域陷入时间紊乱。
大衮的触须在某一时刻被冻结成冰,下一时刻又被空间裂隙传送至千米之外。
这种无序规则的绞杀让巨怪首次露出僵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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